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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:贪吃的老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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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假如人类都很小很小只的话,他们的世界会不会变的很可爱很简单。他们可以用方块面包来搭建一个家,也可以一支口红就可以把整个家上好色,还可以用蛋壳做一个巨型的游泳池,而且一片叶子就遮住了整个天空。

    人类有贪欲,也许就是因为他们太大只了。

    不知道是谁先开始把黑色用在很恐怖或者很黑暗的东西上面,坏人、鬼怪诸如此类,所以有些对黑色了解不深的人类,就会很害怕我们。有时候,我们什么都没做,就把隔壁的人类小孩吓得半死。

    人类也好可爱,我们每天都跟着他们,可是主人们都很少嫌弃我们。虽然有时候他们也会怕我们,不过没关系,大多时候他们对我们还是很好的。我还是要谢谢他们,没有他们就真的没有我们。我在想,我是不是属于长生不老的体质的,并没有人能够根据的样子判断出我多少岁。我有时可以拉得很高,有时可以被压缩得很矮,虽然体型上多多少少会有变化,但是没有人能单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究竟今年贵庚。但是我知道的是我的主人生于何时,我便何时才能出现,我的主人何时陨落,我便何时消失。

    该怎么做才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影子呢?这个问题我思考过。因为这也是主人经常思考的问题——该如何成为出色的人?但是我们的世界没有人类世界那么复杂,我们简单多了,我们的“好好做人”,就是做自己。不过我们简单也是因为没有谁能真正伤得了我们。

    在我主人还小时候,大人们常对她说,做人要谦虚,要低调,要认真。这几年经常听到的是却是:谦虚不是自卑,低调不是没有调,认真不是出蛮力......他们有太多的人生经验想要口头传授给我们的主人,如果这些人生经验只需要小主人们听一听,那么做人别提多容易了。现实是做人还挺难,因为需要掌握一些高深的技巧。

    关于人类做人的道理,我是听过非常多的,时而受用,时而鸡肋。后来我才知道,人呐,不仅喜欢对不同的人讲不同的话,也喜欢对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,根本就没有统一和标准的做法。所以躲在主人身后的这二十几年,即使我见识过人类世界的千奇百怪,我都不知道在怎么成为出色的人这个问题上给她建议。

    对于我们来说,我们很难掌握人类的很多技能。就拿对不同的人说不同的话、做不同的事情来说吧,这是我们天生就不应该擅长的。因为在我们的世界里,我们不需要去猜测跟我讲话的那个黑影在想什么,对方对我也不会有所隐瞒。大概是因为我们很容易就能知道所有的事情所以,区别对待对我们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,多面并不适合我们,我们实在是太简单了。

    人类或许是想隐藏自己真正的意图,所以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复杂,把做人搞得越来越难。

    除了做人难之外,上班对主人来说也很难。

    每周一都是死亡星期一,不仅困还很忙,所以周日一定要做好心理建设,要不然一到周一很容易崩溃。

    一到公司,主人已经做好水深火热的准备了,虽然昨晚失眠地厉害,但还是早早地爬了起来,躲开早高峰的车群,还能先去公司把开会前的工作给梳理好。

    可今天的周一,跟平时的周一不太一样。都快九点了,部门里还有三四个位置是空着的,而且部门的老总也没来。

    因为部门老总比较矮,她还特意站起来几次确认他是不是真的还没有来。不过他也很胖,在人群中行走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。她也已经盯着走道上来来回回的人很久了,也还是没有领导的身影。

    等到9:05分时,寒璇才慢悠悠地从前台的方向走过来。主人一直斜着头、瞪着眼看着她,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。寒璇看到她的表情,笑了笑,指了指手里的手机,意思是微信上跟她说。主人秒懂后,马上端正坐好。

    虽然主人内心激动,但打字的速度却没有什么情绪,演技也是工作技能之一。

    “怎么回事??”,主人一万个不理解为什么今天大家没有往常周一的状态,而且到现在还有几个前辈也没到。

    寒璇知道她很不解,也没有吊她胃口,回答道:“昨晚聚餐喝太晚了,艾总说周一的例会取消了,也可以请半天假,提个流程就行”。

    主人很无奈,回复道:“行吧,优秀”。

    “孙哥、李哥和南哥昨晚都喝趴了,估计李哥和南哥今天是不会来的了”,寒璇继续说着。

    “你呢,昨晚喝得多吗,今天没事吧”,主人关心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没事,喝不倒我,我昨晚喝倒合作方那边两个男生呢哈哈”,寒璇有些得意,“不过,昨晚晓静喝着喝着,湿疹发作,全身还有脸都起了红疹子还肿起来了”。

    主人发了几个大大的惊讶表情,“我的老天爷,你怎么不劝劝”?

    “我劝了呀,她不敢不喝,你也知道艾总那个人,不喝酒当面就要羞辱人”。

    主人应该是最清楚在部门领导面前不喝酒的后果将回是什么样的人。其实一个月一两次的部门聚会,喝点应酬的小酒对主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问题。但像这样一周就有一两次这样整体部门聚餐或者应酬的场合,对她来说就真的应付不了。她只要稍微一喝多,就会全身起包又发红,所以她已经放弃了挣扎,以开车和易过敏为由,拒绝喝酒。但是这样的次数多了,艾总就不高兴了。

    寒璇说的话,一下子勾起了主人很多的回忆,她就发了无奈的表情,并没有回复什么文字。在主人刚回复完的时候,晓静也来了,只见她戴着口罩,穿着长袖外套,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。

    主人见到后,接着给寒璇发消息:“晓静好像很严重,包得密不透风的”。

    “!!!”,寒璇激动了,“她就不算严重了,你知道吗?昨晚艾总狂吃罗姐臭豆腐,边唱歌边喝酒还边摸,油腻老男人,害怕”。

    主人对这个消息的反应倒是没有寒璇想象中那么震惊,她回复道:“我去年年会的时候就发现了哈哈哈”。

    “!你既然没和我说,昨晚我都愣住了,而且后面更夸张,姗姐和罗姐俩人给艾总敬酒的时候竟然半跪着,我和晓静两个人在旁边看着,有点瞎,赶紧换位置溜了”,寒璇很激动地说着昨晚的所见所闻。

    主人发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包过去,“部门这鬼风气”,然后继续说道:“昨晚男朋友接你回去的”?

    寒璇说:“nonono,昨晚罗姐老公顺路捎了我一段,罗姐儿子等不到她回家,一直闹,她老公就来接了”。

    “不容易”,主人说。

    “确实不容易”,寒璇回复道。

    她见过太多女性在公司聚会的场合吃亏,情愿的不情愿的都有。酒精是很多人类做错事情一个很好的借口,因为酒精操控他们的大脑,他们的行为都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,那很自然很多人可以轻易地推脱责任。因为喝了酒,有人趁机占便宜,别人会劝说没关系;因为喝了酒,异性之间暧昧的搂搂抱抱,别人觉得情有可原;因为喝了酒,可以放下一点尊严,对着那些所谓的领导陪酒陪笑的,别人都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……喝酒是“别人”做错事说错话的一条退路,有些人是真的不清醒,有的人是假不清醒。

    胖领导总是在各种大场合对主人说:“你要是不喝酒,就别让我看到你”。这种真心话,经常在胖领导喝醉后,大声对着她说。但事实上,她除了不想在这些场合迎合别人之外,她也确实对酒精过敏。可每次胖领导都觉得她不是对酒精过敏,就是不想为部门付出。

    渐渐的,她也没有了周一的紧张感了。她开始在自己的小本本上涂涂画画。她有个习惯,情绪不太好的时候就会想写些东西。

    老实说,我感受不到她所感受到的文字的力量,但是我知道她写的时候的心情。她心情好的时候,写出来的字都有香气,心情不好写出来的字就像是用烟头烫出来的痕迹,有股烧焦的味道。平静的时候写的字,表面会慢慢凝结一层细细的水珠。人类的文字,真的很神奇。

    除了写字,她也很喜欢做手工的模型房子。她会很认真地蹲在地上,下巴顶着膝盖,双手环绕着双腿,摆弄各种说明书和小工具,然后建自己的房子。她做过各种不同风格的房子,有中式园林、日式和风建筑、能看极光的北欧式玻璃房……有喜欢的地方、有没去但想去的地方,还有的是想拥有的地方。

    拥抱美好,也想要留住美好,但是时间对人类来说是很恐怖的东西,拥抱美好或许不难,但想要留住美好对于人类来说是有些天方夜谭的。然而对她来说,留住美好就是要在身边多摆一些提醒自己的那些美好回忆的东西。

    她在本子上写东写西的时候,迎面向我吹来一阵一阵的烧焦味。这个时候,艾总已经到了办公室有一会儿了,主人却全然不知,一直等到寒璇过来喊她过去开会,她才回过神。

    会开的越长,就暗示着晚上加班的可能性就越大。

    果然开完会后,大家完全失去了生命力,终于找回周一的感觉了,也预料到很长一段时间都可能没办法准时下班了。

    整个部门加班修改集团以及各个分公司的部门手册。因为工作量大,必须要加班,大家忙到都没时间下去吃晚饭了,负责人孙哥很贴心的给大家叫了麦当劳。因为人很多,并不是每个人都有一杯可乐或者说每个人都有一杯冰淇淋,都是有某个人喝可乐了,冰淇淋就给那些没有可乐喝的同事。

    当大家加班加到一半的时候呢,那个艾总回来了,看着大家在吃着麦当劳,他的双眼霎那间亮得好像哪吒脚底下的风火轮。

    看到领导来了,即使不想叫他吃,大家都也要站起来然后假惺惺地、热情地“怂恿”他一起吃,尤其是姗姐和孙哥。这两个人总是明争暗斗得想要博得胖领导的欢心,想要成为部门的第二把手。

    我们私底下并不像主人们那样叫他们的名字,影子也有影子的名字。姗姐的影子叫大头姐,孙哥叫西皮。虽然姗姐和孙哥两个人斗得水火不容,但大头姐和西皮“私底下”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僵,偶尔还是说说话的,只是两人对彼此都不是太友善。

    姗姐和孙哥在办公室里也是不说话的。至于我们其他人呢,其实平常在办公室里聊得也挺多的,也有聊关于各自主人们在办公室的一些斗争。虽然说主人做的事情很多时候跟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,但我们每天的生活也都是围绕自己的主人,自然可以讨论的就很多了。但我们很少有像人类那样,有仇恨这样强烈的情绪,但为了我们各自的主人,偶尔我们也是可以有强烈的情绪和表达的。

    大头姐很兴奋的“挑起”大家看好戏的兴致,开头说:“你们快猜猜呀,他会挑可乐还是冰淇淋啊”?八卦是拉近人与人关系的一大重要途径,对我们也不例外。

    大头姐挑起的话题,虽然一时间没有人马上接话,但是我们全部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胖领导,最先接话的竟然是西皮。我觉得意外又觉得不意外,反正呢,人类世界中的职场关系,不和不是真的不和,和也不是真的和。

    “他肯定会选喝可乐,不好意思选冰淇淋,怕下面的人觉得他没有领导范儿”,西皮接话道。

    胖领导平时最看重的就是孙哥了,对胖领导摇头摆尾得最多的也是孙哥,没想到平常孙哥的主人对胖领导毕恭毕敬的,八卦的时候竟然是那么的踊跃。胖领导在大家的热烈拥簇下,来到了布满了麦当劳的桌子面前,看似自己不情愿但嘴角却裂得很开,按照习惯,只要人多,他做什么事之前都要先发表一次演讲,当然这次也毫不例外。

    “本来想着跟总经理开完会已经很晚了,办公室里应该没有人了,没想到你们人那么齐,还在一起加班,这表现出了我们部门凝聚力还是可以的,大家团结一致这样很好”,讲完后,艾总发出中气十足的笑声。

    笑完后,他又继续说道:“今晚我老婆和小孩都不在家,我还在想我晚饭要怎么解决,回到部门看到大家都在吃麦当劳,还是觉得组织温暖啊”,胖领导果然按照以往的习惯,先发表了一次演讲。

    这期间主人站得笔直,眼光温和地看着领导发表的讲话,她不介意做一些没有灵魂的回应,这应该算她融入社会的一个方法吧。等胖领导终于讲完话了,大家都等着领导先拿,看着他先拿了一个可乐一个汉堡和一份薯条,他就走开了。其实吃垃圾食品,配可乐是最爽的,可是她是部门里最新的员工,所以没什么选择权,只能等前辈们都挑选好了,她才能选。

    毋庸置疑,可乐被挑完后剩下三个冰淇淋都是给部门里新来的员工,冰淇淋已经融化了一大半了,看起来有点恶心,但是谁又敢说不吃呢。她和部门里其他两个新员工,没有把食物拿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。因为能整份拿回到自己办公桌上吃的都被拿走了,剩下的都是薯条、鸡块这些零碎小食,他们三个就索性做到这里吃了。

    三个人正吃着东西的时候,艾总又从他的座位站了起来,朝着他们三人走来。我们都知道他为什么走过来,他背后的矮胖影子一直喊叫着:“他可后悔刚刚没有选冰淇淋了,他刚刚大概扫了一眼,算了一下,如果都先挑了可乐,肯定还会剩下一个冰淇淋的。他还没吃饱呢,他决定要放下面子,要去找冰淇淋”。

    等胖领导走到他们仨儿吃东西的地方,发现冰淇淋没有多余的,他们三个职场小白还不知道这胖领导心里琢磨着冰淇淋很久了,如果他们知道领导那么想吃,他们肯定不会去碰那已经融化了大半的冰淇淋。胖领导还是很有领导的作风的,看到自己心爱的冰淇淋被人吃完了也没有发脾气,看见他们三个都在看着他,他主动打破了沉默,当然这也是他的技能,他有点尬笑地说道:“我就来看看谁吃了这个冰淇淋,原来是你们仨啊”。我们在后面笑得泣不成声,可怜我们那三个主人,有些懵,但他们的反应似乎都觉得自己不应该吃这个冰淇淋。

    胖领导见没人接他的话,有些尴尬,想要开玩笑化解,朝着我的主人说:“小沅,吃冰淇淋不会过敏了啊?”说完以后,大家都陪着领导笑。

    胖领导的影子叫老肥,名字是我取的,大家也一致赞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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